在相声界有句老话,“包袱多的不一定是好相声,但没包袱的一定不是好相声”。一段好的相声离不开人物、情节、包袱这三要素。一般来说,相声演员在舞台表演过程中的二度创作都是在原有册子上加包袱的居多,所为的是现场效果火爆。可真要达到一定艺术境界之后,反而对包袱删繁就简了。比如今天要聊的这二位“大王”,师父张寿臣素有“笑话大王”的美誉,而徒弟刘宝瑞则被誉为“单口大王”。张寿臣、刘宝瑞师徒在中国相声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其艺术造诣无需溢美之词。能让几代相声爱好者如痴如醉就足以证明了一切。不过,他们的单口相声确实很难找出“代表作”,因为每一段作品都是后辈艺人研习相声的范本。然而在这些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中却各有一段特例。特别之处在于,这两段几乎可以算是没人物、没情节、没包袱的“三无相声”,可对于而言观众依然百听不厌。这第一段当属张寿臣的《批行话》,这块传统活由来已久,但使响了不容易。演员艺术水平是一方面,还得看台下坐的是什么观众。没有一定曲艺欣赏能力的观众还真听不了这段。为什么这么说呢?《批行话》顾名思义讲的就是江湖生意人的春典,怎么批讲吊坎儿也能让观众爱听的确是门学问。张寿臣的《批行话》铺纲细腻至极,从十个数目字在各行各业的坎儿入活,由浅入深引出相声门里的行话。其实像“尖局”、“念嘬”、“安根”、“苍果”、“苍孙”这些吊坎儿本身并没包袱,但又都是为底包袱服务的。一段相声总归还是要有人物、有情节的,由于表演需要,张寿臣为组织包袱把盟兄弟常连安和侯一尘二位放到段子里。张寿爷跟这两位本来就有交情,加上都是观众熟知的相声同行,故而用他们充当段子里的人物再合适不过了。这段《批行话》使下来将近十分钟,前面九分钟都为了最后“念嘬”这一个也是整段相声唯一一个包袱做的铺垫。单口的表演难度本就大于对口相声,而仅有一个包袱的单口相声就更难说了。要说张寿臣的《批行话》里无多有少,还带着一点人物、情节和包袱,而爱徒刘宝瑞的《定场诗》表演难度则更大。听过这段的观众都知道,这块活由头至尾完全是拿垫话串联起来的。能让观众听着可乐的地方也多是定场诗本身自带的小碎包袱。刘先生使这段里没有人物,更没有故事情节,但观众的笑声并不少。秘诀何在呢?刘宝瑞先生阴阳嗓的口风就拢神,能让观众自然而然地听进去。看似是演员在台上解释从定场诗怎么入正活,实际上在潜移默化中演员已经完成了铺平垫稳。而真正的包袱就藏在这一段段司空见惯的定场诗里。比如刘先生曾留下过一版《定场诗》的录音,上来念了几句定场诗,目的在于让观众压言稳坐。接着就是:“几句书词道罢,余不多表,下演一部《醒世金铎——醉罗汉济公全传》。昨天这个书说在何方、表在何处、谈论哪段节目,接演前文……”两句词一出来观众必然疑惑,这原本是单口相声怎么临时改了评书?刘宝瑞几句书词说罢,冷不丁的蹦出一句“往下不会!”,仅仅四个字包袱就抖响了。只要是相声必定有包袱,不过像前面提到的这两段真就不是随便哪个演员都能拿得动的。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一百多年的相声发展史上仅诞生了一位“笑话大王”,一代相声宗师门下仅造就出一位“单口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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